永懷球王比利之18/比利詮釋了森巴美麗足球哲學

球王比利留下的足球遺產,造就足球第一運動的世界地位,也詮釋了足球技術的全能與完美。但他留給足球世界最為寶貴的遺產,乃是根植於巴西國民性,融合了華麗技巧、全情投入、享受快樂、團隊協作諸多方面的「Jogo Bonito」(美麗足球)。一種迥異於歐洲足球精神內核與嚴謹氣質的獨特價值觀,讓森巴足球能因此自成體系,不斷孕育出的足球天才,向世界展示另一種對足球運動的深刻理解與感悟。而比利則是巴西森巴「美麗足球」價值觀真正的引領者。

巴西人踢球更關注在強調創造力和即興發揮基礎上,踢出更華麗的攻勢足球,這與拘泥於陣型的歐洲足球迥異。巴西人踢球炫目的技巧、驚人的速度、還有眼花繚亂的配合和高難度射門,都是這種足球價值觀的具體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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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足球百年,名將璨若群星,亦有不少能夠開創時代者。但像比利這樣定義一種足球價值觀並世代傳承,生生不息者卻寥寥無幾。放眼全球,也只有開創全鋒全衛足球理念的克魯夫能與之相提並論,但克魯夫的全攻全守足球價值觀沒有世界盃作為成功的標誌,對於世界足球的影響力也遠不如獨立於南半球,與整個歐洲分庭抗禮的「Jogo Bonito(美麗足球)」。而且,僅就精神內在而言,崇尚想像力、創造力、愉悅感和追求自由的「Jogo Bonito(美麗足球)」,更能代表足球本真的魅力所在。

Jogo Bonito是葡萄牙語,文字本身只是空洞的符號,關鍵在於如何賦予文字核心的意義。對於巴西足球而言,Jogo Bonito的要義就是與巴西社會密切相關的包容性文化。這不僅是一種足球哲學,更是一種生活方式:無論球員還是觀眾,都能在足球中享受自由的快感與愉悅。這種價值觀根植於巴西社會在結束了殖民統治後的自由成長階段,不同膚色和種族之間的廣泛融合,再加上熱帶氣候獨有的荷爾蒙,讓快樂、自由和想像力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Jogo Bonito(美麗足球)作為森巴足球獨有的價值觀,是由1977年出版的比利自傳《我的人生與美麗足球》揚名全世界,從此進入足球辭典,成為定義森巴足球風格和價值觀的專用名詞。這個單詞最早用於形容1958年世界盃金球獎得主巴西球星迪迪,他以華麗的球技著稱,如今球迷們熟悉的落葉式自由球就是迪迪所創。但真正讓Jogo Bonito(美麗足球)成為巴西舉國推崇並世代傳承的足球價值觀,還是源自比利。

在比利之前,巴西足球的風格還沒有完全定型。既保留著來源於英國足球的歐式風格,又雜糅了巴西本土混血人種和黑人球員的速度、華麗技巧和即興發揮,甚至還有一部分受到烏拉圭足球硬朗作風的影響。Jogo Bonito形成的複雜性,其形成的土壤,是巴西社會演進基礎上,並與足球運動的專業化趨勢、巴西國民意識覺醒和種族排他性等因素彼此影響,最終在比利時代才真正成型。

出身貧民窟的比利自幼只能在街上踢襪球或柚子,之後曾有踢過5人制足球的經歷,這讓他對足球的理解與其他巴西球員有所不同。來自社會最底層的比利將森巴足球長期積澱的精神內核擬人化,尤其強調由心而發的快樂,用心專注的技術和必盡全力的榮譽感。他讓所有人意識到踢球是為了享受足球帶來的自由感,必須奉獻出自己的全部。正如巴西巨星蘇格拉底所言:「森巴足球的價值觀,美麗是第一位的,勝利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快樂。」

這種華麗的風格雖然早在世界二戰後就已在巴西形成,但經歷了「馬拉卡納打擊」,喪失自信的巴西球員很難在球場上充分展示自己的個性。正如比利的隊友托斯唐所言,1954年世界盃對陣「黃金一代」的匈牙利隊時,上場的巴西球員都低垂著頭,你如何能夠指望這樣的球員可以從比賽中感受到快樂和自由?直到1958年世界盃比利的橫空出世,巴西隊的球員們才真正明白了Jogo Bonito的意義。像比利那樣忠實面帶微笑,每次被侵犯後會更投入比賽,盡情展示自己的才華,就像對面的對手只有一雙木頭腿一樣……

比利讓巴西球員第一次擺脫了英國人將足球帶到這個國度時,由殖民者確立的道德、秩序和規則理念。巴西的足球就應該像「Ginga」銀河藝術一樣,包容了森巴、卡波耶拉等巴西黑人藝術的混合體,通過柔韌性極高的動作和非洲音樂帶給表演者快樂。Jogo Bonito沒有既定的規則或秩序,一切由心而發,自由表現,精神本質上代表著被葡萄牙人從非洲販賣到巴西的奴隸天然的反抗精神。在足球世界裡,它成為與歐洲自命不凡的足球價值觀對峙的信仰。回歸到當下的足球全球化和實用主義哲學,Jogo Bonito的即興發揮與追求自由的華麗,就更顯得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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